【敖丙x你】《茧》卷二 第三章
卷二 第三章
“这土，不用你送。”女娲抬抬手，宫娥福身后退了几步，站在女娲身后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华菁有些不快的看着她，表面上与她和解，现在看来还是想难为她。正当她盘算着该如何跟她讨价还价时，女娲观察她的神情半晌，才叹息道，“你定是在觉得我难为你，心里盘算着如何打发我对吗？”她上前两步，轻轻抚了抚她的发，“你啊，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放下心防呢？”
“从你暗算我的那日起，我对你就不得不防。”突然被摸头，她愣了一瞬，抬起头颇为陌生的看向女娲。目光闪动。下一秒，她掩去了动容，颇有些不满的打开女娲的手，“过往的交情就莫要再提，我今日只是来求息壤，还望女娲娘娘网开一面。”
“......好，好。你真是长大了，说出的话，一句赛一句的诛心。”她顿了顿看着女娲颇为受伤的神色，动动嘴唇，话终是没有说出口。女娲收敛了眼中的哀戚，冷硬道，“你既然要救龙族，你不会不知道龙族与天帝势同水火的关系。天帝本就对你不满，这事你不可再插手，你不是让你的师侄去办这件事吗？我会将息壤给你师侄，对外只称此番你来只是想与我和解，却被我拒绝，且辱骂一顿之后离开。”
“你......何必如此？”华菁偏过头，指尖不安的摩挲着衣襟，“到头来还是我欠你的。”
“你欠我，我欠你，我们的帐早就算不清了。盘古大帝曾让我照顾于你，我不会辜负他的嘱托。”女娲转过身对捧着息壤的宫娥耳语了两句，宫娥领命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。
“我已让宫娥去办了，你回去罢。”女娲缓缓向寝殿走去，“花，不必再送来了，你知我不喜欢侍弄这些。莫要再糟蹋好东西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我走了。”华菁冲着她的背影揖了揖手，女娲闭上眼轻点头，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，方才转过身望着她的身影，忽的笑了，“走罢，走了好，走了好......”
“娘娘......”掌事姑姑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她。
“不必说，不必说......她活了那么久总该有些念想支撑着她。她不傻，又怎么不知当年之事的真相。只是若不恨着我，她不知该如何活下去。她的盘古哥哥去了，她的大师兄厌弃她，她的师父......若想恨便让她恨吧。”女娲摇摇头，走进寝殿。
而已经走出女娲殿的华菁转过身看着女娲殿门前那块牌匾，这块匾还是那年她府邸刚刚落成，自己的亲笔。那时两人的欢声笑语还萦绕耳侧，可如今两人的关系却如同那奔流的时光，早已回不去了。
“芷袂......”她的脸绷得很紧，眼中似有泪光闪动，唇角却坚强地抿成一条线。她深吸一口气，那声“芷袂”恍若叹息。芷袂默契的扶住她的胳膊，握紧了她的手：
“圣尊。”
“我乏了，回吧。”
“诺。”
九重天上灯火通明，琉璃瓦白玉墙，无不金碧辉煌，看久了总觉得生硬又疏离。一阵风吹过，她不禁打了个哆嗦，夜愈发深了，风也像带了刀子吹过她单薄的身子，在她的心上开了个口子，呼啦啦的灌着风吹得她遍体生凉。
或许今日她不该来，她以为她早已忘怀的回忆，却如同开闸洪水般，携雷霆之势将她吞没。或许她真的老了，容颜依旧，只是周围的，早已物是人非。
主仆二人一路无话，没一会便回到了落英殿。一回到自己的地方，华菁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，不一会房中传出悠扬的琴音。琴音响了一夜，一直响到了次日东方露出鱼肚白，芷袂进去侍候。
“圣尊，您歇会吧，您弹了一夜，手会受不了的。”芷袂跪坐在她身边，“圣尊......”
琴声渐低，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，她摘下缚眼的红纱，面上又恢复了一派平静。指尖被磨出了血泡，血泡又接着被磨破，鲜血滴落在散发着红光的古琴上，迅速被古琴吸收，红光又亮了一分。
“圣尊......您……”
“我没事，龙王妃解禁了吗？”长久没有说话，开口的声音还有些沙哑，她站起身，因为起的猛了，踉跄了一下，被芷袂眼疾手快的扶住了。
“解禁了，如今已和太乙一起去了下界，天池现由天兵把守。”
“替我梳洗一下，咱们去天池瞧瞧。没有敖岚把守天池，到底还是不放心。”她拈了个诀将指尖的伤治愈，收起自己的琴坐到妆台前，看着镜子里有些憔悴的自己，她皱皱眉取出盒胭脂淡淡的点在颊边。脸上有了些颜色，可又显得眉眼有些无神，她只得拿出眉笔仔细的描眉。
“圣尊今日想梳个什么发髻呢？”芷袂拿着梳子跪在她身后，看着镜中的她。
“今日若是不巧，怕是有一场恶战。”她放下眉笔，冷冷地笑了一下，“束发冠吧。”
“诺。”果不其然，芷袂这厢刚应了，就听外间焦急来报。
“报！！！圣尊！天池……天池处大批妖族进犯！”芷袂小心的将白玉冠戴到她的发上，她将护腕扣紧，动动手指，确定不会影响她的活动。
“走罢。看来九重天该好好洗刷洗刷了，龙王妃刚离开没多久，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，也不知是哪位仙家嘴巴漏风。”
“圣尊！”跪在外间的天兵听到动静，抬起头只见做劲装打扮的华菁，玉手挑起珠帘从内间转出。柔弱的女子换上白色劲装，不知为何竟平添了几分英气。那天兵赶紧低下头，“给圣尊请安，天池与人间的接通口遭大批妖族进犯，数量太多，我们、我们......”
“顶不住了是吗？”华菁笑了笑，柳眉倒竖，“明知顶不住还不头前带路？还磨蹭什么？！”
“可是......”天兵犹豫了一下，又抬头看了看她。
“你还是新晋的天兵吧。”华菁问道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回圣尊，我......啊，卑职任天兵方500年，名唤幽珩。”那天兵脸红了红，将头压得更低。
“怪不得，那你便睁大眼睛看好了。”华菁率先走了出去，“头前带路，莫再耽搁。”
“是！”
到了天池时，周围草木全被烈焰烧毁，一只火凤盘旋在天池上空。见此情状华菁不禁眯了眯眼，心道：呵，可真是热闹啊，连凤族的都来蹚这趟浑水吗？
火凤也是眼尖，远远的就看见腾云而来的华菁，猛扇两下翅膀，凤唳一声，一个火球直冲着她飞去。
“红尘！”赤色古琴应召而来，她退后半步，玉指弹弦，羽音乍起形成一道气劲硬生生撕开火球冲向火凤。电光火石间火凤化形，五指成爪，一把抓散了那道气劲。
“呦，这不是小华菁吗？怎么？知道哥哥来天上，特来迎接？”那男子一身红衣，笑的轻佻，“没事，等哥哥我吃了几个小仙的元神，白日飞升定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
“好处？我怎么闻到一股酒味？几个菜啊，喝成这样？”华菁随意的拨动琴弦，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，这时一条三指宽的红绫轻轻缚上她的双目。哪怕视线受阻她亦没有什么影响，“若是能过了我这关，这九重天上能拦住你的也就没几个了，到那时你在做你白日飞升的白日梦吧。火凤，请赐教。”
“呵，有点意思。那我也不客气了，到时候可别说我欺负女人。”火凤咬牙道，手中蕴起一团火光不停的跳跃。
手中琴身一转，她盘腿浮空，微风拂过她的脸颊，带来兵器的异动声。她恍若未觉，依旧自顾自的奏着高山流水，琴音潺潺犹如石上清泉。见她如此镇定，妖族们心疑有诈，谁都不敢做那出头鸟，双方一时间竟僵持住了。
到底年轻人沉不住气，火凤不信这个邪，“铮！”长剑出鞘划破疾风直袭上她的面门，“太慢了。”琴音一改，宫音一出，音波直接撞歪了他的剑，剑刃堪堪从她的脸侧滑过，却不能伤她一分。长剑越过她的肩，她微微斜身，琴身一竖正中他手腕麻筋，长剑脱手。
“好缴械，圣尊竟是如此想要投怀送抱吗？”他竟全无惧意，甚至还气定神闲的调笑。
“是吗？”她将琴向前一送，正击中他的腹部，再叠一掌于琴尾将他击飞数十步。“如此，火凤少爷觉得如何？”
“咳咳，圣尊好功夫。只是，圣尊如今目不能视，以为对手只有我一个吗？！”原本脱手的无主长剑，竟向着她的背心直刺过来。
“什么？！”
“圣尊小心！”
“噗！”是剑划开布料刺入身体的声音。妖族众妖发出激动的欢呼，一计得逞的火凤张狂大笑，“所谓天庭屏障的华菁圣尊也不过如此！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带着嘲讽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，还未带他作出反应，一棵藤蔓当胸穿过，鲜艳的血色染红了池水。
一节木头掉落在刚刚华菁站立的位置，“你以为只有你会吗？”他奋力想要将藤蔓从胸口扯出，却发现这些藤蔓尝了他的血，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，疯狂的向他体内生长。
“凤族的傻小子，下辈子不要再做这么傻的出头人了......不过，这辈子最后做了我的养料，也算死得其所了。”最后一句话，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，那缠绵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，“啊，我忘记了，若做我的养料，是要连魂魄都献祭给我呢。那就，多谢你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不能...我姑姑......是......”那火凤落回原型，挣扎着扑腾了两下翅膀，重重的落入天池之中被藤蔓吸个干干净净，连骸骨都没有留下。
“芷袂。”她本淡粉色的唇，如今像是吸饱了血般，艳若春棠。
“奴婢在。”这一切发生在瞬息间，她还停留在圣尊遇袭的惶恐中，这厢圣尊就已解决了敌手。
“查！是谁走漏了消息。查到直接拖进刑室，到他招供为止。”
“诺！”话音刚落，芷袂的身影便消散在空气中。兵败如山倒，火凤一死，被纠集起的妖族们也都群龙无首，还没抵抗两下就在天兵的攻势下接二连三的伏诛，一时间天池清澈的池水被染个鲜红。
“这是......”天池畔，一切又归于沉寂。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。华菁转过身，笑道，“你还知道回来？瞧瞧，你不在出了多大的乱子。”
“那我要说对不起吗？”那人撩了一捧血水，“不愧是阿菁，干脆利落。”
“呵，见到儿子了？”一挥手，那琴也消失无踪，红绫也落下露出明亮的双眼。
“嗯哼。阿菁不该表示一番？”那人抱着胳膊倚在天池旁的柱子上，身边的天兵们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和华菁告了退，纷纷撤走。一时间天池又恢复安静，“表示？我看你想搬空我的酒窖。”
“人生得意须尽欢，你留存那么多酒，不喝也是浪费，你方才历劫归来权当我为你接风洗尘罢。”那人指尖在已被染成血池的天池湖面一点，平静的湖面瞬间翻涌，顷刻间湖面归于清澈，她卧回湖中，伸展四肢，头上龙角如同被仙露点化的树枝一般，飞速生长。只是这龙角的一边，却断了一半，只剩半截可怜巴巴的长在脑袋上。
“芷兰，去酒窖，将今年的遗梦搬来。”华菁懒懒地靠在她替自己备好的软榻上，玩着自己的发梢。
“诺。”芷兰现于影中又匿于影中，不一会就搬来了两大坛飘着幽香的新酒。
“敖岚，你儿子的事办的如何？”华菁替自己斟上一杯清酒，问道。
“真身是好了，多亏女娲娘娘送来息壤。我儿才能重获肉身，诶......这小子，几天前还是小小的一团，如今已经长成有模有样的男子汉了。”敖岚饮尽杯中的酒，笑道，“如今太乙带着他我也算放心，只是我啊......不想他上这九重天来。”
“为何？”
“九重天是这世上最奢华，最高贵之处。只是......这里有多脏，你不会不知道。”她看着又斟满的酒，叹道。
“我知道，可是这也是我们必须守护的地方。你想想敖广，你想想你另外两个儿子。你已经有多久没见过他们了？如今敖丙不入仙籍，你还能永生不再见他们？”华菁顿了顿，抬手凝出一面水镜，镜中正是繁华的朝歌，“只有他在封神大战中建功立业，他才有机会。这是敖广为他谋的出路，也是他唯一的机会。”
“来到九重天之后呢？被天帝拴在身边，像我一样囚禁于此，永无自由之日？他是我儿子，天雷落下时，我身为他的阿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。”她含着泪咽下了那口酒，“阿菁......我又何尝不知他是龙族唯一的机会......可是，我......”
华菁安静的看着她，一言不发。敖岚顿了很久，转着手中的酒盏，最后千言万语只消磨成一句叹息，“阿菁，我儿封神之后......你能多照拂他些吗？”
“昆仑弟子，我自当照拂。”敖岚抬头看向她。 她知道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照顾了，又低下头去：“当年三界大乱，若无我龙族相助，怎会有今日的九重天？战胜后却又惧于龙族强大的实力，将我们囚禁起来。狡兔死，走狗烹，哈哈哈哈哈哈......荒唐，真是荒唐！”
华菁看着她，突然笑了一下，没有接话。之后的半月里她时常来到敖岚这里，看着繁华的朝歌披着华丽的外皮，内里早已蛀得千疮百孔。看这在凡间历时500年的王朝一朝衰败，虽有能人志士，但大厦将颓，独木难支。他们终拦不住帝辛宠幸妲己，也拦不住商覆灭的步伐。
武王振臂一呼，狼烟四起，仿佛能听到商的灭亡开始的倒计时的滴答声。华菁在水镜中看着武王一步步完成自己的伐纣大业，终于，在公元前1044年也就是周武王十二年，他们集结于朝歌郊外的牧野城中举行誓师。她知道，他们的任务即将完成，师兄的那部封神榜也终于编撰到了尾声。
她又轻轻的笑了一下，站在窗前看向繁星闪烁的夜空，“芷袂，那人招了吗？”
“一开始嘴倒是挺硬的，只是嘴硬硬不过刑室内的七十二道刑具啊，什么都招了。”芷袂颇有些得意的邀功道。华菁只是点了点头，继续看着似乎近在咫尺的星空，过了很久，久到芷袂都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，她才幽幽开口道，“芷袂，我最近总是会做梦。”
“梦？”
“嗯，梦里有一个人，他立于花树下。我明明看不清他的面目，可冥冥中我却觉得他在冲我笑......”她撑住额头自嘲的笑了，“这都是什么啊......”
芷袂低下头，小心的退了出去，后面的话，不该是她听的了。
他向她伸出手，他唤她“阿菁”的时候，心中翻涌的悸动却是她永远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。指尖轻轻摩挲着窗框，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，她低声：“既为圣尊，当不偏不倚，不卑不亢，灭情绝爱......”不偏不倚，不卑不亢，灭情绝爱......她反复咀嚼着这十二个字，心头一片酸涩。
清风无故撩拨起窗边纱帘，却在离开时毫无眷恋，空留纱帘等待着下一次风来。她趴在窗台边，看着跳动的灯火微微出神，九重天上，真的好冷，她想回她的家乡，那个太阳升起的地方。
【阿菁莫要再勾我的发冠，越发的胡闹。】
【我乐意！盘古，你若是厌烦将我伐了呗！】
【你啊......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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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剧场
丙：狸子，我什么时候出场？！
狸：？？？不是出场了吗？
丙：？？？？
狸：你出现在你家阿菁的梦里了啊！
丙：……
狸：安啦～等你家阿菁为你铺平天界的路呀！
丙：……我信了你的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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甜甜的恋爱归你们，ooc归我！小学生文笔不喜勿喷～
ps：国庆第二更！我……我……我一滴都没了……
卑微狸子可以求个小红心小蓝手吗？
不行，一个关注也可以呀！
给我评论嘛！我很可爱的！和我聊天嘛！
嘤。。。。（此时一个狸子人设崩坏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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